冬盾冬 无料 猎人之死

猎人之死

 

1.

 

风推着他往前走。那感觉就像宿醉醒来的早晨,静悄悄的,他飘浮在路中。

 

奇怪,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被破坏得乱糟糟的现场。只有那辆车还倒在路边,车前的灯呲啦呲啦作响,这辆车是被喷成粉蓝色的,低俗又软弱的品味。而那车头,现代人不再尊重军工传统,他想,没法上阵打仗的车都是废物。

 

五米之外有一个警察靠在栏杆上,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真难为那顶帽子居然没有掉下来。他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挂在水泥大厦上的钟,那里似乎挂过一张列宁的画像。他的脑海里有个声音,提醒他得快点,再快点。现在是上午的十点十分,那个警察伸了个懒腰,冬兵举起了枪,斯大林不需要这样懒散的士兵。

 

他眼前是一条崭新的柏油马路,两年前他的同僚曾经提过,整个斯大林格勒都会铺上这种时髦冷硬的柏油路。他踩在那个记不清楚名字同僚的仕途上,他们曾经整夜痛饮伏特加,唱悲伤的歌,战场上总是没有好东西,腊香肠总被烤焦,而豆子被腌的太咸;那帮美国人嚼着口香糖,离他们远远的,一副老爷派头。

 

而他们都死了,冬兵甚至记不太清楚他们的面孔。只有风静静地推着他往前走。

 

莫斯科静悄悄的,他下意识地握了握自己的机械手掌,上面的那颗红星还是叶戈罗夫给他画上去的。他是个将军,他们一起喝过带着煤油味的伏特加。那帮野蛮人!用着工业酒精就能糊弄一帮也许明天就死在战场上的士兵,然而他们需要烈酒过冬,阵线被拉得太长了。西伯利亚上散落着落单而死的人,他们的舌头被冻得青紫。为了不让自己重蹈覆辙,活着的人用冰来掩盖味觉,而假酒喝不死苏联人。

 

冬兵听到歌声了,从遥远的绿顶十字东正教堂传来,那歌声就像诱惑,他往前走。风不再推着他了,像是放弃了那样;一张蓝色的纸落在满是碎屑的柏油路上,他没有停下脚步,黑色的靴子踏到了纸上,发出清脆碾压的声音。然后冬兵听到了呻吟,从车厢里传来的,混杂着痛苦和恐惧的呻吟绊住了他,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远处的警察好像醒了,伸长了手臂伸了个懒腰。这里的情况没有什么复杂的,冬兵瞥见路边的玻璃橱窗里展出这一张美国来的海报,他们从前的敌人。他疑惑不解,他似乎总是记得关于美国的角角落落,那黑海边不产这样金发碧眼的品种,那是美国人。他垂下了视线,旁边的马路上有车飞驰而过,这里的行人稀少;这个世界被幻觉和赝品充斥。冬兵蹲下了身体,那张纸被他的脚印踩得模糊,上面隐约印着美国队长展览的字样。

 

这条马路同样铺的很平整,冬兵看到车厢里有一个在挣扎的女人,她有一双灰色的眼睛,脸颊被鲜血和灰尘覆盖,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向他求救。

“求求你。”她说,“我还有孩子。”

 

乌云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飘浮,唱诗班的歌声截然而止。他有任务,他是斯大林的士兵,保护这座城市就像刻在他脑子里的真理一样,他要维护苏维埃的正义。而眼前的女人……那是他的任务。士兵不该有怜悯,他们只跟随命令。就像抹掉街上灰掉了的雪块一样,广场恢复宁静,他按下了手里的按钮,远处的警察被爆炸声惊醒,几只灰色的鸽子扑扇着翅膀飞过了他的列宁画像。

 

是的,他同样有信仰。在他们上战场前,在收复伟大的斯大林格勒前,他们曾经听过神父说一段话,他记不住了,那时候他喝了太多的酒。仁慈的主,伟大的主,信仰坚定的士兵不需要靠神的庇佑来躲过劫难,除非他的命运不放弃捉弄他。

 

可是谁知道呢,莫斯科早就没有红色的旗帜了,冬兵奇怪地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条街上的伏特加酒瓶变得这么小。

 

现在他们不需要实打实地上战场,他的上峰,那个欧洲人,说英语的时候还带着德国口音,上一次任务时,他还是金发,现在他老了。冬兵不记得这次他睡了多久,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更久。他的上峰说“这个世界还有战争,而九头蛇需要建立一个新的,不会再有任何危险的世界。”

 

冷冻的太久让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冬兵唯一记得的是他依旧会使用那些喊不上名字的武器。这个世界变化地太快了,而他的上峰递给他一杯红酒。欧洲的老爷们喜欢喝这种淡而无味的发酵酒,冬兵隐约想起他曾在铁托格勒执行任务的时候买过当地自酿的高粱酒,那可真纯,喝下去直直地辣嗓子。可是现在也没什么好酒了,他沉默地把杯子放到一边,听到他的上峰说,“这次你的任务,是一个人。”

 

这是个充满了威胁,也许会颠覆他们新世界的危险人物。冬兵迷惑不解地接过那张薄薄的彩色照片,那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当然是,他的那双眼睛蓝得这样天真,只会是美国人。我们那个年代可没那么清晰的技术,他的脑袋里没由来地浮出这样一句话,“你见过他。”他脑海里的声音说,“当然,在那个年代。”

 

冬兵开始头疼起来,他眯了眯眼,企图掩盖住这场不适。这是他被解冻的第三天,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始终存在,他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对话起来,那个声音提醒他,这个世界总在改变,唯一不变的只有你。他还记得列宁和他的苏维埃理想,正义和真理总在一条水平线上。他们总是这样坚信的,九头蛇的新世界可以带来完整的和平,没有伤害,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毁灭的新世界。

而为此,他得杀了那个美国人。

 

现在他坐在列车的最末端,他穿着一件已经开始泛旧的,灰色外套。他带着一顶奇怪的帽子,好让他过长的头发扎成马尾塞在脑后。冬兵没得选择,他在公共场所,没有后援,除了口袋里的枪。他只能压低帽檐,看着一个金发的小男孩举着一个画着蓝色星星的盾牌,嘴里大声嚷嚷,“我是美国队长!”

 

列车上的电视在放一个绿色的巨人,他穿着一条紫色的裤子和一群人类一起打击怪兽。冬兵看到纽约城里的白色大理石建筑被摧枯拉朽地毁灭,白色的碎屑像是像是盐巴那样覆盖住了柏油马路。他拧开白色的酒瓶子,那个小男孩尖叫着跑过车厢,列车途经一大片的草原,那是一整片仿佛西伯利亚的荒野。

 

美国的伏特加尝起来和白开水一样,他一口喝干了扔进垃圾袋里。然后整个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外面的草原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湖。蓝色的天空挂在灰黑色的山边上,一群渡鸟拍打着翅膀飞过,寂静的,空旷的,荒无人烟的乡野。

 

他再一次拿出了手中的那张照片,就是出现在电视上的这个人,蓝色眼睛,金色头发,猎物编号:393,美国队长,Steve Rogers.

 

 

2.

 

他见过他,他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提醒他,你见过他。

然而这场重逢并没有香槟玫瑰或者一个拥抱,只剩硝烟还有灰尘,他们踏在被毁了泰半的柏油路上,冬兵的手中握着刀,而美国队长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比冬日的西伯利亚天空更蓝。冬兵曾经在莫拉查河边见过这样的蓝天,那个时候波德戈里察还有白色的东正教堂。波德戈里察曾是春城,那里的蓝天下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而如今那蓝如蓝天的美国队长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死一般的寂静在马路中央往下沉。

 

“Bucky。”393号任务对着天空对着烟尘喊这个名字,他的视线落在冬兵的身上,让他迟疑了片刻后辨认出那也许是一个名字。那是他面罩掉落后美国队长喊出的第一个字符,两个音节,掉落在空气里仿佛一声叹息。冬兵观察到393号的神情突然柔软了下来,他看着他的样子仿佛他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可这字节对冬兵而言太过陌生。他习惯了在出任务的时候掩盖自己的俄语口音,好让他说的英语就像一个土生土长的布鲁克林人。然而在面对美国队长的时候,他自然地说着英语反击,好像这就是他的母语,“Who the hell is Bucky?”他的疑问不需要答案,手里的刀往任务的身上插去,美国队长没有还手,他躲开了。这不像是Steve Rogers的风格,他反复看过美国队长的影像,这个高大的美国人通常会反击,举起他的盾牌然后往他的敌人身上砸去。可现在他的盾牌掉在地上,不远处的车灯因为爆炸而停止了闪烁。

 

你该攻击我的。冬兵不无遗憾的想,这场战斗里有一个对手没有用全力就像他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尊重一样,也许他该把拧断393号脖子这件事提上议程。可是美国队长看着他,他所用的力量只是在于不让冬兵的小刀插进自己的肚子里。至于那个眼神,冬兵没奢望过那个,那个眼神就仿佛他下一秒就会给他一个让人窒息的拥抱然后抱着他痛哭出声。

 

你记得他,他脑海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那条桥上,昏暗如同永不停止的极夜。他无数次地在痛苦里挣扎醒来,嘴里嘟囔着的数字像是他曾经遗失了的狗牌。而冰冷的栏杆卡在他的手心,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这样的梦境里惊醒,冬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里,他躺在那里坚持着没有死去就像是在等待一个奇迹,而那个奇迹或许有一双蓝眼睛。

 

他又一次回到Team Winter的身边,他身后的人递给他最后一把枪,那些模糊的记忆开始逐渐成型,破碎的,陌生的,熟悉的,带着少许布鲁克林的老房子霉味。接踵而至的是不可计算的疼痛,那些寒冷和绝望快要将他的精神压垮,可是他想不起来。冬兵又一次将这些所有抛诸至杀戮之后,子弹壳在他的脚底下堆积起来,直到393号在他的身后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那个瘦弱的,倔强的身躯和美国队长的蓝瞳重合了起来。无需如此,他脑海里的声音说道,你在找他,他也在找你。

他是我的任务。冬兵愤恨地在脑中回嘴道,他的手落到美国队长的肩膀上,他把那个大个子摔到柏油路上,无数人的仕途踏着他们的命运大步向前,有那么短暂的片刻,冰雪覆盖住了他的双眼,接着是火光,冲天的火光犹如列宁格勒在冬日傍晚的火烧云,那个人从整片的尖叫声中朝他奔赴而来。“Bucky”那人喊他不甚熟悉又甚为耳熟的名字,“我会来救你。”

 

他没被任何人束缚住,美国队长也许中了一刀,也许两刀,他所有的匕首都丢失在华盛顿的街头,还有爆炸,他的子弹用完了,他的同伴在不远处用俄语高声呼喊他撤离。而冬兵的手在美国队长的脖子上,他们在爆炸声里看到彼此,393号的眼角有血。无数的情感元在他的脑子里伸出触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他被毁坏掉的记忆碎片,随之而来的是疼痛。冬兵的膝盖跪在马路上,他恍惚听到爆炸又一次降临,393号看着他,眼睛里有祈求。

 

你不会下手。那个声音肯定的说。

我会拧断他的脖子。冬兵起了身,他的任务似乎想要伸出手来拉住他的衣角,他放下了手。

 

如同任何一个冬日总会降临到西伯利亚的平原上,北风夹着寒露吹过被冰冻住的湖。五个月之后大地上的厚雪会融化,枯草回春。他们还在苏联军队里的那会,几个人聚在一起喝着伏特加靠在白桦树下听同伴吹口琴。口琴的声音传的很远,他的战友们纷纷死去。

 

冬兵从他的休眠里再度醒来,他是被毁坏的兵器,他拿起自己的任务照片,金发的美国人有一双蓝色的眼睛,Steve Rogers,美国队长,编号393号,他的猎物。他拿着照片,记住那些他所需要的数据,而他的同伴沉默地将他重新武装好。

 

“Winter Soldier,我们该出发了。”

 

开春的时候华盛顿的河畔总会开满樱花,人流如织在这座充斥满了谎言与辉煌的城市里。有时候是四月,有时候是七月,当冬兵从他漫长的睡眠中醒来,就像一只巨大的渡鸟拍击着翅膀,纷纷落下灰尘。他站在人流之中看着不远处的神盾局大楼,透明的玻璃反射着阳光,他的同伴穿着便衣融入人群之中。

 

只是那依然太扎眼,他们站在人群中也如异乡人。冬兵不记得他的家乡在何处,离彼得堡不远处曾有个村庄,就在黑河的边上,他去执行过任务,那里的麦垛如山堆积,郊外有一片白桦树,还有穿着红莓花的姑娘。冬兵没由来想到,那里的蓝天蓝地就像这个美国人的眼睛。

 

而那双蓝眼睛的主人喊他Bucky,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一身可笑的制服,冬兵没有笑,他熟练地举着枪对着他的猎物,但那人只是看着他然后义无反顾地往芯片冲去。冬兵见过许多不怕死的人,大部分的时候他们会对他怒目而视,仿佛他是世界上最坏的敌人。可是这人不同,他想,美国队长的整个身体背对着他,像是托付信任,又好像是因为他在做更值得去做的事情。他的眼中有责任,冬兵能够读懂,他们为各自的正义而战,而他们不需要彼此成为阻碍对方前进的路障。

 

他的393号中了两枪,他亲手击中的,看着美国队长满脸是血地倒在舰桥上。他或者死了,冬兵绝望地想,他被压在那块跌落的巨大钢板之下,他的腿被卡住了,而冬兵身上的负重让他无法挣脱这块钢板。这艘巨大的飞船正在往下沉,无数的子弹冲击着这庞然大物的外壳,三十秒后会来一场爆炸,而九头蛇最好的武器会和这艘无用的废物一样被历史殉葬。

 

冬兵无法挣脱,他绝望地看着那个已经倒下的男人,模糊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他会来救你。那声音肯定又不容置疑。他看到美国队长再度站了起来,他背负着盾牌朝他而来,冬兵想,我会死在他手上的。死在自己猎物的手上,好像猎人注定的命运。

 

然而他没有,他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是对的,美国队长将他从那块钢板下释放出来,冬兵一个翻滚扑倒了他的猎物。Steve松开了手,盾牌砸到了飞船然后落到了水底。

“我不会反抗的。”Steve的眼睛肿地无法睁开,“我会陪你到最后。”

 

 

3.

 

头疼时常而来,每一次破碎重组都能让他想起一些细枝末节来。通常无关紧要,比如他们曾经住在布鲁克林的那栋楼已经拆了,新开的一家汉堡店外总是排满了人。这种失神开始过多地占据了他的思维,这很危险,标志着他已经放松了警惕,开始融入了新的生活。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冬兵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抱着身体坐在那条柏油马路的正中央,来往的车流轰鸣着喇叭和咒骂从他的身边穿梭而去。

 

Steve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Bucky坐在那条马路上,他抱着双肘看着扑扇着翅膀飞过蓝天的渡鸟。华盛顿很少见到这样的渡鸟,通常这些南下的鸟群总会在冬日来临之前离开这座城市,他们往下飞去,到达佛罗里达或者更温暖的地方。

 

Steve在对过来的两辆车道歉后穿过马路来到Bucky的身边,他的老友穿着一件他的旧帽衫,上面写着NYC。70年前Bucky一直想去哥伦比亚大学读书,如果那场战争没有爆发的话。他也许会在草坪上嘴角带着他标志性的坏笑和人聊天,而Steve会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完成那些没有完成的素描。而不是在这里,在华盛顿人来人往的街头Steve朝他伸出手,“我们走吧?”他的左手还抱着新出炉的面包,他买了Bucky曾无意提起过的红莓果酱。还有一瓶伏特加。

 

Bucky喜欢伏特加,他喝酒就像一个俄国人。而他从来没有在喝酒这件事上赢过Steve,倒不是他不够尽力,他不记得美国队长不会喝醉,不会像他偶尔回闪的记忆里那个喝一口啤酒就会脸红的小个子。可是他握住了Steve朝他伸出来的手。鸟群飞过他们的头顶,他们几乎同时抬起了头。

 

“这很少见。”冬兵短促地下了评论,“在这个季节南下。”

“也许它们怕冷。”美国队长安静地说,他拉着冬兵走过第三条街道,有个混小子朝他们比了个中指。

“我能在五十米外射掉那个臭小子的门牙。”

Steve笑起来,“不Bucky,我们不会那么做。”

“好吧,该死的固执的老好人Steve Rogers。”Bucky轻声嘟囔了一声,然后他跟着美国队长一起大笑出声。

 

“我不太记得从前了。”那时候冬兵停下脚步对着跟在他后面的Steve说,他停下来这件事的意义大于他所说的任何事,蓝眼睛的美国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咧开了嘴,“不要紧。”他快活地说,“不要紧,Bucky。”

 

冬兵并不是不清楚Steve对他怪癖的纵容,他总会在喝醉后开始毫无章法地说起俄语,他会在他的任何一件衣服的左臂上画一颗红星,他记得苏联的领导人多于美国总统,更别提他之前的间谍经历总会让他在对敌的时候用各种语言问候起对方全家。

 

Clint Barton和他上过一次战场后就笑嘻嘻地搭着他的肩膀问他,“你刚才喊他什么?”

“Puto。”冬兵淡定地把枪放回枪套里,而Clint大力地捏了捏他的肩膀,现在冬兵已经不那么抗拒和人进行肢体接触了,而起先Steve习惯性想要搂他的时候,总会被他不自觉地躲开。鹰眼笑眯眯的,就像找到了个势均力敌的玩伴,“小子,我欣赏你。”

“就年纪上来说,你该喊我爷爷。”冬兵伸手撸了一把鹰眼的头发,在对方发怒举起弓的时候快速地跳过沙发跑进了房间里,在听到Clint怒吼着对Steve说“管管他!”的时候放声大笑。

 

事实上他喜欢这个,在复仇者联盟里总让他想起那时候还在苏联的军队里。他们是红军,喝着伏特加听手风琴和战友们并肩睡在冰冷战壕里,他知道就像他的战友们会掩护他一样,Steve随时愿意为救他献出这条生命。

 

冬兵越来越少梦见那片被冰冻住的草原,阳光回暖了起来,黑海在白天蓝的就像那个人的眼睛。他叼着草根靠在白桦树的边上,树叶轻轻地就着风声拍打着他的肩膀。他总是抱怨战场上的豆子太咸,而人们沉默地咀嚼着黑面包和肉干,在凛冬结束前追赶跑出草窝的兔子。他孤独一人站在山顶,又开始飘起了雪,他视力模糊,看着那个肖似他的士兵,那个举着枪的人浑身是血地倒在湖边。

 

他该给他的身上浇满伏特加,他该给他的墓志铭刻上永别。

不过无论如何,冬日终会结束。

 

 

 

----Fin----

29 Jul 2014
 
评论(5)
 
热度(73)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九城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