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Joya

*一篇地瓜,自娱自乐


“那是冬天,我刚来意大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圣诞节都在夏天。哦对我们讲到哪了,就是那个冬天,5年前,我在电视上看到你。”

当然还在别的地方听说过你的消息,所有国家队的队员我们都记得号码和名字,把你们的故事一遍一遍地转述,保罗说,“但你是特别的。”

不是说不关心最棒的那位,但就是特别,要形容起来也是干巴巴,那个感觉倒是一直都在,“你知道吧,你进球的时候开始下雪了。不是在球场上打开纸炮蜂涌出来的那种雪”,保罗捏了捏他的耳朵,他们面对面地侧躺着,枕头压在脖子底下,隔出一点距离。“Pipa,那是那年科尔多瓦的第一场雪。”

他又不喊Pipita了,嘴唇容易泄露太多情绪,贴在一起的时候说我想你,还有Pipa。短暂的接触可以让人忘记年龄的距离,忘记这一次之后还有没有机会继续披着这身颜色一起首发的现实。

也许平行世界里可能,但不是这个夜晚,这个夜晚是他们用来形容过去的,那是保罗从来不肯告诉他的起因,“八年前的南非,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每一年的新年都是酷暑,世界杯都在冬天举行,我们要穿着棉袄臃肿地维持身体热量。然后你进了球,外面开始下雪了。”

“你进了三粒球,外面的雪像砸下来一样覆盖满所有的空地。屋子里也在下雪,我们太开心了Pipa。他们和我说如果我踢得好第二年也可以加入一线队。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在楼梯底下狂欢,直到楼上的老太太警告我们再制造地震就把我们都送进去。”

“我告诉她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们赢球了。”

保罗把手指贴在冈萨洛的鼻子上,那是Pipa的来源,如今他的大半张脸被胡子给淹没了,这位年长的射手摁住了保罗想要继续抚摸他胡子的手指。他们在彼此身上留下气味,那些味道蒸发了大半,剩下干掉的体液留在手掌里。

“那就是从南非时候开始的。”冈萨洛说,他的嗓子还很沙哑,没有休息好,半夜惊醒,保罗揉着眼睛问他你做梦了吗。

那是无数的梦连在一起的夏天,再早些时候没那么严重,再早些时候他们还滞留在意大利,那些橄榄树,柑橘,空气里弥漫着的芝士和罗勒。接着他们被困在了这里,想要挣脱,但是面前摆放的好像全是不可解开的荆棘。

“是的,从南非的时候开始。我发誓接下来我也要像你一样离开阿根廷,去西班牙或者意大利都可以,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踢球。然后我得告诉你这些。”

“你花了一阵子才说。”
“因为我后悔了。”保罗交缠着他的手指,他是被所有人看好的未来核心。他们都老了,就算是那个在南非上演帽子戏法的男孩,他也老了。

“我本来想把这个当作秘密藏起来,等以后我们有机会捧起奖杯后退役,在路上一起喝咖啡,看支持的球队比赛,我会假装不在意地提起来说我看了很多年你踢球,比你想象的久。”

保罗笑起来,尽管无数次都有媒体和编辑说他是最适合时尚的球星,他也走过高定的秀场,但那些傻乎乎的笑容也没改变过。他们都一直没有为离开家乡而做出太大的改变,也许因为年轻的快乐代价太高。

“我觉得我现在得告诉你,因为我忍不住了。”
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纠葛在一起,如果说每一个拥抱的真心程度都在成倍上升,那第一个最让人悸动。散在风里,落在水中,像在上场前亲吻草坪那样虔诚。

“美国人把你拍在电视剧里。他们喊你是圣人。”保罗说,他扯过冈萨洛的手指,用来填补语言上的空洞,这个酒店的床有点小,但他们做了很多年的室友,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我觉得他们没有说错,你曾经让科尔多瓦下雪了。”保罗扯过冈萨洛的手指,用来填补言语的空虚。现在困着他们的不是意大利的夏天,不是虚掷的夜晚,不是散漫,无目的游荡。他们被假设和梦境捕获,还有一点时间和运气。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想和你一起上场,为你助攻。”就像在都灵时候那样,拥有满山满谷的呐喊和掌声,我们的画被高高举起来。“我们会进球,我们会拥抱,我们会赢得奖杯。”

保罗的腿蜷缩在冈萨洛的腹部上,他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成为一个小小的约定,他用吻来打下最后的封印。

“我们会让阿根廷再下一场雪。”
他说,“我们一起。”

01 Jul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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